。蝉鸣彻夜,地蒸暑气。气候越发炎热,婉娘的穿着也越发清凉起来。尤其是她就没拿陈顺安当外人,抖着一身单薄的素衣,臀胯轻摇,麦色肌肤上遍布细细的汗珠儿。吃饭的间隙,婉娘察觉到陈顺安那略带灼热的目光。她还是跟往常一样,目露促狭之色,一把抓住陈顺安的手,“哥咧,你要弄就——”婉娘的声音戛然而止,只觉自己好似抓住一块硬疙瘩。陈顺安岿然不动,手臂坚不可移,她猛地一拉反而将自己扯了个踉跄。陈顺安心中暗爽,脸上却露出几分无奈道,“婉娘,都多大人了,还如此轻佻。我是你哥。”婉娘站稳后,立即反驳道:“表的。又没血缘关系。”陈顺安轻笑一声,不再多说,将桌子上的蒸肉、熏鱼、鸡蛋凉粥一扫而空。这才取了烟杆,将太岁锦囊挂在贴身处,迈着不丁不八的步伐,走出门去。陈顺安走到门口石阶,身形顿了顿,突然开口说道。“那过段时间吧。”婉娘愣愣的看着陈顺安的背影,消失在蒸笼烟火尽头。她越发迷茫起来。“哥怎么越发硬气了?难道活出第二春了?”……穿过苇横街,刚到巷子里。熟悉的吵闹声和水花溅射的湿润迎面而来。已经有几个水三儿早到上值。打招呼。推车,舀水。守夜的阿华和他另一名搭档,朝陈顺安几人知会一声,便相继下值离去。阿华一脸精神奕奕,越熬夜越精神。他的搭档,那四十出头的水夫则一脸倦容,怨念与班气交织,都快溢出来了。“年轻真好……”陈顺安默默感慨一句。三德子这两天倒是神神秘秘的,一送完水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,两人就打了个照面。陈顺安见他一天是气血红润,说话唾沫星子如钉,不像受饿的模样,也就不再多管。井上对碓房的报复还未动作。或者说,已经开始动作,但还未波及陈顺安这样的普通水三儿。因为陈顺安敏锐的察觉到,林教头的气息一日比一日深邃冷凛,中午偶尔在井窝子练拳时,拳劲如刀,一拳比一拳凶猛。在擦拭心中神意,积蓄战意,为某件事做准备。穿过熟悉的街道。陈顺安不时停下给老主顾唱福歌、送水。很快,到了银锭桥,一间破旧的大杂院出现在陈顺安眼前。马秀才不愧是读书人,品行优良,知恩图报。这两日每天都会念叨陈顺安的好处。雷打不动提供2点愿念,是别人的一倍!陈顺安自然对马秀才极为上心,视作绿油油的韭菜,当日日照料,好生培养。“嗯?!”忽然,陈顺安目光一凝,眉头暗皱。只见大杂院外,有三个嬉皮笑脸,站得歪歪扭扭的青皮,随意拿扫帚把巷子过道挥洒几下,便堵住大杂院门口索要‘清洁费’。“是西县老宋的锅伙。”陈顺安认出几人来历。由于京杭大运河流经通州武清县的缘故,县里三教九流,汇聚各方牛鬼蛇神。柴帮、脚行、鱼市、宝局……四大锅伙便是其一。锅伙,就是大家伙共住一间破屋,围着一口铁锅、几摞破碗,一起讨生活的混混。为首的自称‘大寨主’,下面并着几员大将,号令数百青皮,自称一方锅伙。换套穿衣服,论秤分金银。而这西县老宋,便是四大寨主之一,包圆了西县不少欺行霸市的无本买卖。在市场上清扫、讨吉祥、卖破烂儿,一些乡下山民的山货更是要交给他们卸货过秤,再批发给各个药铺医馆,收取一买一卖之间的差价,并索要装卸费。街坊们只能用淳朴而直接的叫骂反击——生儿子没屁眼。而值得一提的是,这些牛鬼蛇神,包括四大锅伙在内,都喜欢把‘总舵’安置在阪野津渡。导致阪野津渡不仅商业发达,还成了口大染缸,啥样人都有。正收着清洁费。这三个青皮忽然看到陈顺安,都怔了下。继而为首一个小辫顶儿大反骨,没几根头发,但满脸麻子的年轻人凑了上来,朝陈顺安拱手三拜,笑眯眯道,“今早喜鹊叫,果然贵人到,原来是苇横街的陈爷!陈爷您吉祥,吃了嘛您咧!”这厮外号青皮麻,陈顺安也认识他。陈顺安皮笑肉不笑,道:“我道是谁呢,原来是麻爷。陈爷可不敢当,您才是爷呢,咋滴,拦下我作甚?”陈顺安对这群锅伙,本能的不喜。无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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